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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节(1 / 2)





  萧朔抬头望了一眼,不再多管,随手抛下那本书,出了屋子。

  老主簿进退维谷,站在原地,无声挣扎了半晌。

  老主簿一步一步挪到榻边。

  老主簿附在云公子耳边,悄声说了句话。

  ……

  王府,独门小院。

  云小侯爷垂死病中惊坐起,朗笑三声,夺过碗痛痛快快干了药,倒在榻上睡熟了。

  -

  云琅用了药,病势渐稳,昏沉沉睡了两日两夜。

  他已太久不曾好好睡过一觉,听闻萧朔骑马掉沟,实在畅快欣然,心神也跟着不觉松懈。

  睡得太好,难得的做了梦。

  云琅裹着被,在榻上来回翻覆了几次。

  什么梦都有,比走马灯乱了不少,零零碎碎搅成一团。

  御史台狱,铁蒺藜寒光闪闪。浸了水的厚皮子撵在胸口,慢慢施力,压出最后一口气。

  他咳着,耳畔断断续续有人同他说话:“同党……供出琰王,就能活命。”

  “当年……在端王府行走自如,半点谋逆罪证……替你们家翻案……”

  法场,太师庞甘步步紧逼,浑浊双目死盯着他:“你与琰王,关系匪浅。”

  琰王府,风雪夜。镣铐坠着手脚,刑伤旧疾磨着人,从外向内彻底冷透。

  刀疤扑跪在他面前,凄怆嘶哑:“少将军,为什么还不说实话!”

  ……

  云琅隐约觉得这一段没有这么慷慨激昂,咳着睁开眼睛,缓了缓,迎上刀疤几近赤红的双眼。

  云琅:“……”

  云琅摸了摸额头,闭上眼睛,准备再睡一觉。

  “少将军!”刀疤唬得不成,一把扯住他,“少将——”

  云琅睁开眼睛:“没死呢。”

  刀疤怔怔看着他,腿一软,跌坐在地上。

  云琅睁着眼睛,看了半天房顶,叹了口气。

  看端王手下那些玄铁卫,他当初其实就该想到。

  从这群只会埋头打仗、听命冲杀的朔方军里头挑亲兵,确实不很靠谱。

  照这个在琰王府大呼小叫的架势,他一点都不怀疑,哪天这几个人就能被萧朔随手抓起来。

  ……

  然后萧小王爷又不高兴,想杀人。

  除非他讲那天晚上的故事。

  云琅现在一气还胸口疼,深呼吸着念了几遍不生气不生气萧朔半夜掉沟里,撑着勉力坐起来:“你怎么又来了?”

  被灌了两天两夜的药,他总算不再一动就咳血了,气息却还很不很畅。

  云琅挨过一阵眩晕,忍不住咳了几声。

  刀疤小心扶着他,跪在榻边,微微发抖:“少将军……”

  “哭一声。”云琅道,“收拾东西,回北疆。”

  刀疤打了个哆嗦,死死闭住气,将头深埋下来。

  都是军中刀捅个窟窿不当事的铁血壮汉,云琅向来受不了这个,僵持两息,到底心软:“算了算了哭一声也行……”

  “少将军!”刀疤哽声:“侍卫司做出这等卑鄙行径,少将军如何不告诉我们?若是我等早知道——”

  “如何。”云琅淡声道,“劫囚那日,就一刀捅了高继勋那狗贼?”

  刀疤要说的话被他说完了,愣愣跪着,闭上嘴。

  云琅想踹人踹不动,合上眼,又默念了几遍不生气。

  拥兵自重,朝野大忌。

  朔方军几代传承,只知将领军令、不知君王圣旨。

  已是眼中钉、肉中刺。

  云少将军反复斟酌了几遍,依然想不出怎么把这段话解释给这些只知道打仗的杀才,深吸口气,言简意赅:“……都他娘的找死!”

  刀疤不敢应声,扑跪在地上。